第04:副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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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年03月17日 星期五 出版 上一期  下一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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舌尖上的记忆——纽囝肉鼎边糊

  ○江祥财

  在我的灵魂深处,长久地记忆着一种食物的美味,这份美味,虽然无数次试图复刻,却从来无法超越,那就是我母亲做的纽囝肉鼎边糊。

  蚬子,福州方言称纽囝, 纽囝是一种淡水养殖贝类,呈黄褐色,味道极其鲜美,蛋白质含量很高。它的外观为心形,极小,最大的也不过大拇指甲大小,小的只有瓜子大小。闽江是我国纽囝的主要产区之一。锅边又叫鼎边糊,是福州这一带一道有名的小吃,凡在福州生长或长期客居福州的人无不爱吃。当你身处异地他乡,心中思乡的淡淡忧愁萦绕心头难以排解时,一碗新鲜出炉的鼎边糊便能让乡愁烟消云散。而离乡旅居海外的福州乡亲,在异国他乡一听见“鼎边糊”三字,就感觉自己亲眼看到了家乡的身影,一碗小小的鼎边糊,凝聚了多少福州人对于家乡的味道记忆。在福州的大街小巷,一碗鼎边糊,再搭配上油条、虾酥,那是多少老福州人难忘的记忆。

  儿时在我的家乡福州马尾,占尽秀美闽江的自然优势,那时的闽江中盛产纽囝,江中退潮时露出的沙滩上,随便捧上一把沙子,在水中一荡,就有几粒金灿灿、黄澄澄的纽囝,儿时的我经常与小伙伴们在碧水清滩的河中摸纽囝嘻闹。记得小时候,我母亲就经常把我和兄弟姐妹几人在河中摸到的纽囝,做鼎边糊给我们吃。那时家里比较贫穷,母亲做的“纽囝肉鼎边糊”,虽然只有纽囝、腌制的大头菜尾、葱蒜和虾米几样佐料,但却成了我们家的美味佳肴。

  早在做鼎边糊的前一天晚上,母亲就已将大米放在清水里浸泡上一夜,第二天一大早,母亲就用石磨慢慢把浸泡好的大米磨成米浆,母亲说,米浆要调成不稠不稀的比较好起锅,太稠容易结块,太稀则不容易成形。接着要我放一锅水,把清洗好的纽囝放在锅中,烧大火煮熟,用菜铲不断搅拌,不一会纽囝肉与壳子分离开来,这时就用漏瓢把纽囝肉捞出,再把汤倒出待用,纽囝壳则弃掉不用。这时母亲吩咐妹妹将葱、蒜、芹菜,大头菜尾洗净。母亲将葱蒜芹菜切丁,大头菜尾切碎备用。接下来就是入锅,先将锅烧热,母亲就沿着锅面刷上一圈的油,再往锅中倒入少许油,将事先备好的大蒜、芹菜、葱,大头菜放入锅中迅速翻炒,待油中冒出丝丝葱蒜香味时,迅速倒入纽囝汤烧开,当揭开锅盖,一鼎的热气和着香气升腾弥漫,直扑鼻孔而来,只见母亲盛满一碗米浆绕着锅面飞速地刷上一层米浆,立即盖上锅盖,母亲说这时火要烧旺些,米浆要浇快而薄。三五秒后,揭开,米浆已在锅边烫成干皮拱起快脱落,母亲就用菜铲铲下,就这样依次将米浆绕浇二、三遍,再往锅内放入纽囝肉、虾米,用虾油调准口味,烧煮片刻,一锅香气扑鼻的“纽囝肉鼎边糊”就出锅了,刚出锅的鼎边糊白脆薄润,汤鲜不糊,食之细腻爽滑,清香可口。面对着这鲜香扑鼻的鼎边糊,我和兄弟姐妹几个迫不及待地想盛上一碗,每当这时,母亲总要我们几个先盛上几碗给左邻右舍送去,平常邻里哪家有做鼎边糊,也会盛上一碗送给我们家。像涮鼎边糊一样,“一 揾(涮)即熟”,一碗小小的鼎边糊,在送去送往中拉近了邻里之间的感情。

  一家人乐融融坐在一起吃母亲做的纽囝肉鼎边糊的情景,让我终身难忘,虽然我母亲离开我们已经好多年了,但我母亲做的纽囝肉鼎边糊的味道,让我至今久久还难以忘怀。现在每当我在马尾的街头看到鼎边糊时,就忍不住吃上一碗。虽然马尾街头的鼎边糊当中放了很多佐料,味道也很鲜美,但我最怀念的,还是我母亲亲手做的纽囝肉鼎边糊,因为,鼎边糊中融入的母爱味道已深深烙在了我的味蕾上,随生而生,永不磨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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海峡时报副刊04舌尖上的记忆——纽囝肉鼎边糊 2023-03-17 2 2023年03月17日 星期五